北京看白癜风最好医院的地方 https://yyk.39.net/hospital/89ac7_labs.html文/秦珊
大年二十九那天,除了方块肉还没有过油,其它鸡块、小酥肉、鱼、排骨、莲荚等我都炸过了。十几年的历练,老公已经把我培养成基本煮妇,但我还是惧怕炸方块肉。
提起炸方块肉,我就想起小时候我用铜锅炒菜油锅起火的事儿,当时就把我吓得胆颤心惊,以至于看见油锅就害怕。
嫁到赵家后,由于老公是位厨师,我基本不动油锅不炒菜,但自从十多年前老公患病后,我不得不入厨房做厨娘。
方块肉,是我家传统保留的一道菜,若不做,老公不愿意。好像没了这道腐乳肉或梅菜扣肉,餐桌上就没有了压轴戏似的,不像过年。今年的五花肉价格比往年贵,是每斤42元,6块肉元。
我先把煮好了的六块方块肉皮朝上排在案板上,再用小勺均匀地抹上一层蜂蜜,这样炸出来的肉颜色呈金黄色,品相佳。
然后我把铁抓钩找出来,预备夹肉下锅用。
我戴上帽子,戴上袖头,戴上口罩,全副武装后开始往锅里倒油。老公说油烧到了六成热就可以放肉了。
这时婆婆从外面进来,还领来了一个农民工。
这个农民工我认识他,他是今年在我们小区进行老旧小区改造时,天天在我们家门口铺砖干活的人。这个近六十岁的老人一脸沧桑,他对我说:“老师,麻烦你用你的电话给小莉帮忙打个电话,我们这一帮农民工到现在还等着上面给我们发工钱呢。明天都年三十了,也没人来,我们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我拿起电话通过打拨打了小莉帮忙电话,但是一直是占线。我对他说:“小莉帮忙电话打不通,你有手机吗?”他说:“我有,就是没钱了。”
我转身回到屋里,拿出20块钱递给他,我说:“你去吧,把话费充上,你就打这个电话号码,一直打,一定会有人接的,小莉帮忙是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办事的栏目”。
那个农民工接过钱,说:“谢谢,等要回了钱,我马上还你。”
等工钱的农民工(图/作者提供)
我笑着摆摆手,把他送出门外。一抬头,我发现对面楼下的台阶上坐着三个民工,两个人耳朵上挂着口罩,另一个人手里拿着烟,烟都快烧着手指头了,他也不吸一口,眉头拧成川字,像是心里压了多大的石头。
我朝他们走过去。
“大姐。”我一抬头,只见一个年轻的农民工在二楼喊我,我知道这里是民工们临时的住所。沿着旋转的楼梯,我上到了二楼。屋里空荡荡的,地上的两张席子上有几床褥子和被子,锅碗瓢勺散落在屋角,一条绳子扯在屋子的中间,几条黑乎乎的毛巾搭在上面。叫我这个人是他们的小工头,姓李,夏天的时候他曾帮我搬过桌子。
我说:“小李,你咋还不带着你们的人赶快回家,明天都年三十了,这时候要钱恐怕很难要到了。”
小李说:“我也很想回去,可他们拿不到工钱,有的连路费都没有,老王哥一天就吃了一个馍,我们真是没办法了。我们打求助电话打了无数遍了,也没有人接。”
我说:“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等过了年再找他们,这年总得过吧。”
小李说:“是啊是啊,大姐,我们再试试打打看看,找找有关单位,看看我们的上级会不会给我们送钱来?”
看着他一脸无奈的样子,我知道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于是就从旋转楼梯下来,回到厨房继续开火,炸方块肉。
油热了,我用肉钩使劲儿往瘦肉中间一抓,肉被钩子紧紧抓牢,然后我左手拿着大锅盖,右手拿着肉钩,把方块肉肉皮那端放到锅里,然后马上盖住锅盖,锅里立刻噼里啪啦炸开了锅。凉肉遇到热油,这极速的反应让我快速地旋转着肉钩好让肉的四面均匀着色。
在炸到最后一块肉时,有人敲门,我想,是不是又是民工?我说等会儿。
锅里的油继续噼里啪啦作响,这时,我想看一下肉皮是否炸的上色,就在我把锅盖掀开那一瞬间,一串热油从锅里一跃而起,不偏不倚的溅到了我的右手背上,手背马上剧烈的疼了一下。我把火关上,把肉钩和肉拿出来,放到盆子里,看了一下手背,只见手背上有一片深色的红印。
我忍着痛去开门,又没见人。我继续收拾着厨房,还洗了碗筷,待我把晚饭做好,等着儿子、儿媳回来吃晚饭的时候,一抬手,突然发现右手背上起了一个核桃大的水泡,旁边的小水泡还往外渗着水。
完了,完了,完了。我第一想到的是,年三十的饺子,我恐怕包不成了。
医院,医生用小针把水泡挑破,又涂上药包扎好。我问严重不?她说是2度烧伤,至少10天不能沾水。
受伤的手已经结痂了
我用左手托着右胳膊走在灯火辉煌的马路上,烫伤处剧疼。
拿出手机打给儿子,还说我给你们包不成饺子了。说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儿子先是问我疼不疼?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发问:“春节我给你们准备的东西还不够吃吗?炸,炸,炸,自己又不会,出事儿了吧?大过年了,还叫不叫人过了?不吃那大肥肉就不行?我们马上过去。”
一会儿,儿子、媳妇都赶回来了。儿子又把他爹吵了一顿:“我妈害怕炸方块肉,您非得让她炸,这下好了?”
半躺在床上的老公摇头叹气,我碰了一下儿子,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老公苦着脸说:“我要是大凡能动,还使她干活(老公已经偏瘫十二年了)?她干着活儿,还操着别人的心。一心二用,能不出事?”
“啥?”儿子问。
“人家农民工没钱回不了家,她给人家送话费,还帮人家找小莉帮忙,你说这是她操的心吗?她干着活,还想着农民工的事儿,哪有不盖锅盖炸方块肉的?”
老公不停地叨叨着。
儿子和儿媳这时把一个红色的集装箱拉过来,儿子说:“妈,春节我们不在家,这些冷冻食品吃时放锅里一蒸就行了,您可千万别切菜了,手可不能见水啊!我们还买了不少速冻饺子,年三十咱煮煮吃就好了。”
我点着头,热泪夺眶而出。但看到他们买的东西实在太多,冰箱里也放不下,就让他们放到自己家里一部分。
儿子点点头,跟媳妇一起进厨房,一个烧水,一个煮饺子。
吃完了饺子,儿子又对我说:“妈,您需要啥,就去我家拿。”
我嗯嗯着,看着他们把东西放到后备箱里。车启动了,儿子又从车里下来,拉着我的受伤的手叮咛道:“妈,这两天您可千万别手别沾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我说:“好。”
看起来男孩只要成了家,会成熟很多,也会变得很孝顺。儿子是比以前懂事多了,知道心疼我们,媳妇更不用说,待我们像亲爹娘一样。
想到这儿,我也不觉得手伤了心里有多难过,反倒觉得这个年我可以歇歇了。
晚上我出去散步,看到二楼农民工住的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打着地铺睡觉的他们,明天是否会回家?那些欠农民工工钱的人们,你们也不来看看,你们也不想想,当全国人民都在欢欢乐乐过年的时候,这些民工们因为领不到工钱,睡卧在水泥地上,难道他们就这样就地过年吗?
走在平坦的柏油路上,看着不远一个一个通明的路灯,我的眼前又浮现了那个皱着眉头、痛苦不堪的农民工的面容。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多么希望晚上突然有农民工来敲门,不是送20元话费的,而是告诉我:姐,我们领到钱了,准备连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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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随笔#
作者简介:作者简介:秦珊(秦喜凤),祖籍郑州。郑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从事企业报编辑记者工作三十多年,爱好写作,作品散见国内报刊和各大文学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