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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1/4 6:04:00

小时候每当我放寒暑假跟着爸爸妈妈长途跋涉,坐着轰隆隆的绿皮火车况且况且一整晚,天蒙蒙亮才能回到浙江诸暨老家。一进家门,就能马上闻到厨房间灶台上外婆蒸好的梅菜扣肉隔着蒸笼飘出的一阵阵鲜香。我趁大人不注意,急忙揭开锅盖,整整四大碗梅菜扣肉啊,那乌黑发亮浸润着肉香的梅干菜,一小段一小段地铺在了扣肉上,中间高高凸起一条条肥瘦相间泛着金黄的五花肉连着酥脆的肉皮明晃晃地躺在碗里,肥而不腻,咸中带香,入口既化。馋的我顾不上烫嘴,就想用手捞出一块塞进嘴里。

外公一把叫住了我,用乡音对我说“扣动扣动,小心泡动!”(别动别动,小心烫),一边拿起一块湿布把每一碗梅菜扣肉放到桌上摊凉。“一两三四”,外公用手指头点着碗,每家一碗刚刚好。这碗最多给你家,这是大舅舅的,这是二舅舅的,这是小舅舅的。无论舅舅们是否在场,外公外婆总会给所有的孩子每个小家都准备一碗咸香扑鼻的梅菜扣肉,叫在身边的孩子给他们送去。

梅菜从哪里来,扣肉从哪里来?每当外公准备做梅菜扣肉招牌菜的时候,外婆就从厨房的角落里摸出一个圆鼓鼓的陶罐,移开扣在上面的盖板,只有小碗那么大的口子,外婆一只手伸进去,陶罐旁早已准备好几只空碗。一碗梅菜一碗肉,装满一个个空碗,压实的平面一下子变浅了,我蹲在外婆的身边,外婆看着我会心地笑了起来。

每年春天来临的时候,外婆都要在菜地里种上各种蔬菜,少不了梅干菜的原料芥菜。这绿油油的略带一点清苦味的芥菜被外婆一根根采摘洗净切碎用盐熬出水,在太阳底下暴晒,晒干晒透,叶子渐渐由绿变黄。烈日下,外婆弯着腰头戴着一顶大草帽,用满是青筋的手用力的揉搓着。芥菜和盐充分混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菜和盐一同放进罐子里腌制整整一个月,直到叶子的颜色由黄变成深褐色梅干菜才算好了。时间越久,味道越醇厚。记忆中只要外婆在,家里的梅干菜的菜坛就从来没有空过。

扣肉是整道菜的灵魂,全家人的厨艺论起做扣肉,谁也比不上外公。他不是特级厨师,却雄霸我家的厨王。三下五除二,他支起煤炉灶,一挂带皮五花肉足足七八斤重,冷水下锅,锅中放入葱姜去腥,柴火熊熊燃起,水花在锅中翻腾冒起一点点油星,肉色由红变白,外公用一根筷子在肉皮上里面叉出几个小孔,确认炖煮熟透再捞出浮抹滤水待用。

等肉凉透,外公将煮熟的肉均匀切成四等分备用。再在锅里浇上大半锅的猪油,外公一边熟练地用粗粗的铁丝穿好煮熟的肉,一边用手提溜着铁丝放进油锅,滋啦滋啦,那汩汩的油声,小油花聚集在肉的周围,升腾起一股股热气。夏日炎炎,外公拿起一条湿毛巾耷拉在肩膀上擦着热汗,一边擦汗一边煎肉。直到肉皮煎地金黄鼓起小泡泡,肉的另一面也炸成同色,肉变得越来越紧致,多余的油脂也融入了油中。

全凭外公一人掌控着火候,什么时候翻面,什么时候撤小火,什么时候起锅,外公自心中有数。待火苗渐渐熄灭,炸出的肉块捞出放凉再冷却几个小时。直到第二天一早,外公把炸好的肉切成手指头粗细的一条条,放在碗底,淋上老抽黄酒,再铺好梅干菜撒上一点白糖码好,放到蒸笼里最后蒸熟出锅。出锅后外公一只手拿大碗,一只手端起小碗,大碗扣小碗。这肉便浮在了最上面,故名“梅菜扣肉”。

“扣肉来咚!”上菜时外公必将这道梅菜扣肉放在正中间,不消一会儿碗底见空,看着一家人把扣肉吃地干干净净,外公外婆心满意足地笑了。人生短短,难求百年。如今外公外婆已离我们而去,梅干菜扣肉成为了我儿时最深处的记忆。祖辈们做不完的是那一碗碗直达味蕾传承儿孙心中念想的梅菜扣肉,孩子们吃不够的是那碗透过岁月历久弥香回味无穷的充满亲情的家乡味道。忘不了那一碗碗梅菜扣肉,忘不了那一个个夏天外公外婆为我们忙碌的身影,忘不了那用一辈子陪伴养育我们的深情,那儿叫做家!愿大家有家可回,有人可等,三餐有味,四季有景!谢谢!

后记:这是我在俱乐部的第三次备稿演讲,用时约7分钟。感谢我的导师南宏Leo给我指引,让我以一道菜为题想了这篇带给我儿时幸福回忆的演讲稿,感谢我的个人点评RonnieLin指出了我的演讲稿中在人物细节刻画不足的问题,提出了如何加深人物形象塑造以及情感流露表达从而获得与观众的共鸣非常具体有建设性的意见,感谢我的小伙伴志向和何琪小大大给我默默地录小视频,让我知道在演讲中我那无处安放的手部多余动作是我的软肋,以及这次演讲过程中虎头蛇尾体现出来的问题。演讲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还有机会做地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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